Friday, July 17, 2009

他们仍然唤我们老师

那些来部门帮忙的实习生,我们昵称他们为“童工”。今天,我们又送走了四个。这一批比较文静,但少了她们,办公室的气氛应该还是会有些改变,一如每年这一季送走“童工”的时候,大家都有点不舍。

一部分“童工”是应课程要求来实习的,但大部分则是为了积累经验或打发时间。为了那点微薄的报酬,这些实习生其实必须完成许多工作,有时还要跟着我们一起加班,或在工余的时间完成我们嘱托的项目。他们帮我们输入数据,进行初步的制表分析;也在我们提供内容或概念之后帮忙制作微软简报。我们带着他们参与教材的编写,感受从资料收集到统稿的过程;也带着他们一起去做校访,搞培训或为示范课做录像拍摄。除此之外,他们参与最多的是资料复印和装订、赠书的整理和运送,以及培训工作坊的后勤与站岗。
“童工”临走前,我们总会犒赏他们一顿,带他们去大快朵颐,还和他们一起去唱KTV。这些“小朋友”[改一改称呼,M就不会再抗议了:) ]大都很能唱,而几年下来,在环岛演唱的过程中,我们竟然发现了岛国有一家KTV能在厢房里的小舞台喷雾和制造有趣的灯光效果。

这两天想到的是,没有这些实习生的倾力协助,我们这几年绝对做不出规模这么庞大的课程推展实践。在我看来,他们不经意地为这次的教改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心意。不晓得老板知不知道,实习生是需要管理的,绝对没有auto-pilot这回事,那些他或许以为信手拈来的数据和资料等,都是我们和实习生耗费时间完成的,而这些工作都需要严谨的督促和指导,毕竟小朋友缺乏背景知识和相关经验,许多环节尚无法作出判断。

而这些实习生肯如此心甘情愿地替我们“赴汤蹈火”,要感谢几位同事带得好。最开始是J,一看就能确认是实习生最可靠的mentor;后来接棒的C更是青出于蓝。她交代工作的要求时非常清楚,除了定期和“童工”面谈,了解他们的工作感受,她还会相机地提点他们,主动帮助实习生为由个别同事划拨下来的任务进行优先排序,替他们解决工作太多、应付不来的压力和困扰。难怪许多“小朋友”和她感情特别好,离开之后会一直和她保持联系。S决定签约当小学华文老师,会发简信跟她报告;心思细腻的男生W为了她的一句话:“上大学前要回来看我哦!”而那天真的回来看我们了。

这些“小朋友”风格迥异:有的含蓄内敛,有的活泼热情,有的特别机灵,有的慢条斯理。下面两张照片是最近这批“小朋友”送给C的临别礼物。大卡上藏了四个祝福的句子,你们找得到吗?


未来没有机会和“小朋友”相处了,我会想念他们的谦虚、好学和巧思。和他们相处,仿佛又回到了青春的那一段日子。世间原来有一种特殊的缘分。我们不曾教过他们任何一科,也都已经离开校园和课室了,但他们仍然唤我们老师。
最后想起Q,按照学校的要求,她和同学S临走前都必须写一篇实习感言。两人后来都把稿子投给了报馆,而S得到选登。我看出Q有些失望,一直想做点什么,但一拖就是两年多。去年聚餐的时候她说,她去当幼稚园教师了。我们都很高兴。想和她说的是:Q,别气馁,你的文章刊登了,登在了我的部落格上:)

《我在教育部工作的日子》

雷公公和闪电婆婆又在天上练功了。不久,看着绵绵的细雨落下,我心里的担心也溢了出来:“是不是被困住了,所以还没回来?”结果,正如我所料,接到同事们的求救电话后,我和另外两位同学火速赶到现场进行抢救活动。看似既没有意义又浪费时间的差事对我们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。当时,只是觉得很兴奋,想马上把雨伞送过去。

我带着满心的期待出发,冒着风寒、任凭风吹雨打,一心想要把我手里的物品交到同事手里,给他们送去温暖。接过伞的同事,嘴像极了菱角,弯到不行。看见别人开心,我也开心。尤其是听到他们那番鼓励性十足的评语,我的心高兴得像两三岁的小孩,手舞足蹈着。

又有一回,两位同事神秘兮兮地向我走来,说:“嘉琪,你怕‘小强’吗?”当时觉得他们是串通好来吓唬我的。因为我从没见过看到蟑螂还会笑得如此灿烂的人。直到其中一位男同事再次开口:“我很怕咯,你可以把‘小强’的尸体移走吗?”我这才发现,原来他们真的对蟑螂感到恐惧。真是不可思议,声音颤抖的他,神情居然可以那么镇定。他那双小眼发出了“使命必达的渴望”,很显然是冲着我来,暗示我赶快行动。我必须承认心理确实有小小地鄙视那位男同事。因为总觉得全天下的男生有义务“不怕蟑螂”,而且必须具备抓蟑螂的本领。

因为不忍心,“侠女救人计”又这样开始了。同事们的害怕在我搬移蟑螂的尸体时,也一起被搬走了。那天,我的心又在同事们的赞美声中跳了一段狂想曲。

这一件件在平常人眼里的小事经常因为同事们的一声“谢谢”而变得别具意义。例如:即便是帮忙影印资料的琐碎差事,同事们都会充满感激地答谢我们。但其实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,谢谢他们在我的脑海里影印出了难忘的回忆,小小的事原来可以带来大大的感触。“雨伞妹”、“昆虫殡葬业”……工作所需要的林林总总的能力固然令我感到惊叹。但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它所带给我的丰富收获。在小学华文课程组实习后,我对“同事”有了新的定义。同事不仅是工作伙伴,同时也可以是我的导师、我的朋友,甚至像家人那样相亲相爱。

也因为同事们的关爱,在接近实习尾声时,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迫不及待地倒数着,反而更加的忧伤,更加的不舍。单单这几天我就一连发了好几次呆,但我必须解释:发呆不是因为偷懒,而是因为想好好享受那一刻。享受那一刻还属于这里的一份子的感觉,那一刻从没有过的归属感。还有,最后那一段还在教育部工作的日子。

1 comment:

云淡风轻 said...

“小朋友”这个称呼,看了还是怪想抗议的。=P(童工:剥削/小朋友:幼齿)


“老师”,在我眼里,其实也同你们昵称我们为“童工”是一样的。(我该发一篇题为《他们唤我们童工》的博文)哈哈,老师这个称呼是很奇妙的,有“一唤多得”的功能。除了是职业的名称,也有称谓的作用;是尊敬对方的意思,也隐含教授与学习的互动关系。所以在教育部称呼工作的前辈为老师,每每倍感亲切之余,亦提醒我到这儿实习的目的:学习。

当然背后最瞎的原因是,在这儿面对面要打招呼的时候,即便记不得人名,以一声老师称呼就万事通畅无阻,放诸四海皆准,即显示自己谦虚有礼,也不会引起尴尬。真是好用啊!

(听了这个很瞎的动机,大概稍微破坏这篇题目的浪漫氛围吧,哈哈!!=D)


看到老师总结“童工”的历程,对于曾为“童工”的那段日子,已经认真道别过一遍的我,竟依然萌生一丝丝的怀念和不舍。(什么道理嘛!)

还是想说:“谢谢老师!”虽然合作的机会不多,不过那次和你一起去海格女校的体验、一路上的聊天,印象颇为深刻,是不会忘记的!=)